喧闹的春节档，需要这样的电影

无名

Hidden Blade

导演: 程耳

编剧: 程耳

主演: 梁朝伟 / 王一博 / 周迅 / 黄磊 / 森博之 / 大鹏 / 王传君 / 江疏影

类型: 剧情 / 悬疑 / 历史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语言: 汉语普通话 / 沪语 / 粤语 / 日语

上映日期: 2023-01-22(中国大陆)

片长: 128分钟

作者:堤

媒体人

七年前的岁末，《罗曼蒂克消亡史》横空出世。从各方面来看，这都是一部与众不同的电影。它以抗战时期的上海为舞台，走马灯般地呈现十多位角色在此期间的命运。电影中有大量极具美感的镜头，同时故事线索却又不断跳跃、欲言又止。葛优、章子怡、浅野忠信等等知名演员的戏份被稀释在两个小时中，每个人都只能呈现出某个角色的碎片。而本片坐拥上亿投资，执掌导筒的程耳却是一个令广大观众有些陌生的名字。

《罗曼蒂克消亡史》海报

2023年春节档，导演程耳带着新片《无名》重回大众视野。与前作类似，本片同样是群像剧的结构，聚焦于1937年日本全面侵华到1945年日本投降之间的历史。相较于七年前《罗曼》的民国史诗，《无名》更集中地关注汪伪政府、日军情报机关中的数名关键角色。就像宣传物料中醒目的大字“超级商业片”一样，这部片里加入了更鲜明的商业元素，但程耳的个人风格也丝毫没有退让。

比起谍战、悬疑等类型标签，程耳更多的兴趣在于被时代洪流裹挟的具体个人。只不过，他们在电影中多数以间谍、特务、杀手等身份存在。而除了在卧底身上着墨之外，日本军人内部的派系斗争、汪伪政府高官的骑墙态度，都通过人物的只言片语勾勒出来。《无名》里不单有剑拔弩张的冲突，更多的是不同势力的角色在各个历史时刻的去留抉择。

《无名》剧照

虽然故事中角色们会像传统间谍片那样暗流涌动、勾心斗角，但程耳更关注的是在短暂的斗智或暴力行为之外，人物在漫长时间流逝下的日常状态。

于是，《罗曼》中屠杀之前，下层的打手们还在交流童子鸡和性能力；浅野忠信的暴虐坦陈给观众之前，他也是一位喜爱逗猫、仪式感满满的料理人；而在《无名》里，草菅人命的特务们在干活儿前也会和普通人一样，为早饭里的一两块排骨斤斤计较。

《无名》剧照

和《罗曼》一样，《无名》用大量日常事件弥合了暴力场景之间的空隙，与之相伴地，程耳使用了大量日常意象，在电影中构筑自己的符号网络。从不同场合下的狗、火锅中烹煮的羊，再到加入腐乳之后宛如浴血的醉虾。就像曹雪芹不断用吃穿用度去暗示人物的性格和命运，《无名》镜头里的每一处细节也都被程耳挖掘利用到了极致。

从这点上来看，程耳是一名堪称奢侈的导演。《无名》用全球最顶级的阿莱65摄影机拍摄了四个月，光在机器租赁的投入上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片场的道具、料理即便没有特写镜头，也绝不吝惜真材实料，精益求精。

《无名》片场照

但另一方面，程耳又是一名相当“小气”的导演，他在影片的叙事上大量追求留白与省略，通过打乱时间线，刻意拉长前后的因果关系，让观众的神经时刻紧绷，并自行缀连完整的情节。

在片场的程耳追求极致的细节，甚至显得有些偏执。他尤为推崇日本导演黑泽明。在日本电影的黄金年代，类似黑泽明、沟口健二这样的导演拥有大制片厂里尽情调度的资源，以及在这些资源的加持下得以充分彰显的美学野心。在这种情形下，电影究竟是商业还是艺术的讨论显得毫无必要。而程耳想要拍的，也正是有作者印记的严肃的商业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