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北们,我这边有个节目。”
陆虎在“快乐再就业”的微信群里,丢下这么一句话。
“没啥钱,芒果TV的。”
语气逐渐不足,放一只哪敢说话的土狗表达情绪。
“感兴趣私信我,不感兴趣请无视我”。
又一个哪敢说话的表情包。
为何如此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因为这节目,实在不好意思推荐给兄弟。
这档节目叫《欢迎来到蘑菇屋》,最大的特点:穷。
狗是别人家里牵来的;
桌椅是跟邻居借的;
常务是当地居民干的;
连回程的机票,都是蹭的《向往的生活》。
而能给这6人的费用,约莫就四万块。
四万块,平均一人不到七千。
录制时长,两天一夜。
十八线艺人也没这么廉价。
而他们,曾经的快男,选秀顶流。
这不是打发要饭的吗?
但,他们去了。
六个人,陈楚生、苏醒、张远、王铮亮、陆虎、王栎鑫,收拾行李,马上出发。
因为他们真的窘迫。
除了陈楚生有演唱会巡演。
其余五人都是待就业状态。
要么无人问津地唱着自己歌,要么加入直播大军吆喝卖货。
如今有一档节目邀请他们,不管如何,先上再说。
或许是糊到触底反弹,穷节目+糊咖,竟被他们干出了国综般的效果。
节目播出两期半后,六个人的名字,时隔15年再次刷屏。
陈楚生、苏醒、张远、王铮亮、陆虎、王栎鑫,再度火了!
节目安排的内容都是常规的,不正常的是这几人。
反其道而行是他们的宗旨。
猜歌游戏环节,为展现团魂,导演特意安排了他们自己的歌曲。
结果,团魂根本不存在。
20题只答对4题。
在一声声“过过过”中,整段跨掉。
答题板上内容有,张远的《嘉宾》。
答不上,“下一个”。
苏醒的《外婆家》。
答不上,“过,不可能猜出来。”
王栎鑫的《敬我们》。
答不上,“这我的歌,不可能会唱,一点都不红。”
就这样,喊到游戏结束。
好不容易看到会的,考验默契的时候到了。
结果,完全没有。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猜成“这一拜”。
“左边跟我画个龙”,猜成“春季里开花十四五六”。
“漂洋过海地来看你,”猜成”我可以划船不用桨”。
答案是什么,他们就偏不会什么。
快男虚假兄弟情,实锤了。
团魂没有,默契也不存在。
但嘴强互损,却是招招致命。
王栎鑫吐槽张远是婚庆歌手。
张远内涵王栎鑫打呼噜是离婚的原因。
选秀节目最避讳的话题,排名,他们无所顾忌。
“我不服!”
“苏醒怎么还不淘汰!”
这帮人怎么敢。
搁现在的选秀,分分钟被扒层皮。
但他们就是这么勇。
相爱相杀,拍完整个节目。
播到最后,满屏都是“求常驻”。
这六个男人,迎春了。
微博上,还专门有了再就业男团的超话。
这么吸粉?
因为他们真的,过于宝藏。
这帮男人的有趣,连直播都做出了综艺效果。
苏醒和张远,古早的cp。
这次直播,苏醒穿着张远的t恤,自曝是上次睡觉时留下的。
这话题一打开,形势逐渐失控。
兄弟们纷纷开始十八禁猜想。
陆虎:大概怎么睡的,你么两个?
陈楚生:你们睡了多少年啊,那领子都塌了。
苏醒解释,下午和张远打球去了,刚洗完澡。
陈楚生来了句更劲爆的:怪不得穿着张远的衣服,你们俩一起洗澡了吗?
兄弟们,这是直播间能说的话吗?
这还不够,越聊越起劲。
苏醒说他腰不好。
王栎鑫:张远他腰好不好?
苏醒说他胃痛。
王铮亮:你那是肾。腰不好,肾也不好,怪不得张远要相亲。
苏醒谈起蘑菇屋的外号,他叫苏歪,张远叫张锯平。
评论留言“反正两人在一起就是不直。”
陈楚生:你们俩可以成为三角形。
屏幕前的观众,立马眼睛瞪得像铜铃。
一边爆笑,一边担心他们被禁。
这都是能播出来的嘛!?
不在乎,这几个老男人,继续肆无忌惮。
陆虎询问哥几个,搞团综能做什么。
苏醒看透本质:我觉得什么形式不重要,大家最爱看的是我们相互伤害,仇恨彼此。
很有道理,但不如陆虎猛。
“我看到评论说想看我们打架。”
“打架苏醒有经验。”
一句话,张远震惊,
王栎鑫害怕。
亮哥偷笑。
苏醒,低头抿嘴尴尬。
羊胎素名场面再现,“这是可以说的吗?”
果然杀人于无形,还得靠兄弟。
苏醒的拳头已经握紧。
但为了观众,忍了。
为了团综不跑票,他们还现场连线蘑菇屋的导演。
毕竟这机会不抓住,一眨眼就没了。
最后得到导演的承诺,一定给他们弄个团综出来。
大家欢呼庆祝。
苏醒卑微询问:
“林哥,我弱弱地问一句,之后如果还有节目的话,我们的费用还是这么~简洁吗?”
简洁,用的极好,很符合他们的气质。
但在线求老板涨工资,还是你们行。
他们也没啥不敢的。
看着直播观看人数飙到了两百万,立马来一波免费的宣传。
“朋友们,我最近发了首新歌,一首叫《尚食》,一首叫《紫钗记》《珍馐记》。”
王栎鑫:“欢迎大家明天来我直播间。”
张远不屑,“你们这样不一定能引流。”
紧接着话锋立马一转,“我就想说一句,《嘉宾》的原唱就是我!”
很欢脱,无厘头,但也都是建立在心酸的基础上。
苏醒说他所有的直播人数加起来,都没这么多人。
王铮亮说他没啥好宣传的,根本没活。
窘。
他们是真窘。
07快男到现在,15年的时间,曾经的青葱少年,成了不得志的中年男人。
时间回到2007年。
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
陆虎听说快男选秀包吃包住。
带着几套衣服、一把吉他就去了。
他一路冲到了全国13强。
但也止步于13强。
这就意味着,他未来的商业价值不会太高。
事实证明也如此。
如何生存下去,是他必须面对的问题。
自己唱歌没人听,那就给人写歌。
给魏晨写《疯人愿》,给张杰写《看月亮爬上来》。
“钱什么的无所谓,给点生活费就行。”
他能获得的舞台,不是开业剪彩,就是婚丧嫁娶。
音响破烂,说一句喂,能传出许多句喂的回声,他也不管。
“花钱的人开心了,我歌迷见到我挺开心了,我也赚到钱了,那行了,你还想什么呢。”
不能被看到的歌手,背后全是心酸。
“追梦太苦了,”他唉声叹道,“我想红,我想成为一个很红的艺人。”
但红,就能免于困窘吗?
不能。
陈楚生红过,他苦难却更深刻。
作为快男第一名,陈楚生灸手可热。
每天都有参加不完的通告,见不完的记者,走不完的红毯。
他觉得自己像个商品,每天被搬到不同的地方展示。
终于,2008年的湖南跨年晚会上,他崩溃了。
这场晚会安排他压轴出场,结果他迟迟不现身。
为此造成湖南卫视跨年演唱会最大的一场直播事故。
自那后,他被解约封杀。
天娱要求他赔偿227亿。
他拿不出,最终给了650万,获得了自由身。
自由有了,娱乐圈却没了他的地位。
一样处境的难兄难弟,还有苏醒。
打架,就是他的劫。
一个叫李炜的男人,晒出跟一女生的亲密裸照。那女生,是苏醒女朋友。
一场活动上,两人碰面了。
苏醒在后台暴打了他一顿。
据说,还是张杰帮忙开的门。
消息出来后,影响恶劣,被公司雪藏。
张远,看似是发展得最好的。
快男后,还组了至上励合的偶像团体,二度开花。
但,“做艺人以来,我的银行卡在前七八年,存款没有过十万块,最少时只有几千块。”
公司给他买头等舱,他都要偷偷换成经济舱赚差价。
后来这组合的成员各种出事。
他也不再被提及。
34岁回锅选秀参加《创造营》,跟20出头的弟弟们争抢出道名额。
奈何,实力在,市场却早没有他的位子。
这样的一群快男,各有各的苦难,红不红不是他们需要思考的问题。
更多时候,是在想着怎么活下去。
但他们从来不卖惨。
张远说,“比起一般的上班族和普通人来说,我也不错了。”
陈楚生说,“我觉得挺好的,还能发片,还能站在舞台上面去唱,还有人愿意听你唱歌。”
苏醒说,“我们现在过得比很多人好啊。”
......
在他们身上,也不见自怨自艾。
人生经历的一切,在眼里都是成长。
或许,正是这份乐观的心态,让他们敢于自嘲,敢把曾经的不堪当成笑话讲出来。
这份豁然,成了花火,来了一场中年绚烂。
虽然坚强无畏。
谈及某个点,还是敏感。
那就是音乐。
张远提议投篮,看未来事业运势。
比特悠悠陆虎吓到脸变形,“你走开,我不玩这个东西。”
大家也纷纷四散开来。
飘零破败的音乐梦想,已经赌不起。
只能靠微笑,来假装无所谓。
这次的翻红,或许会是他们最后一次拼搏的机会。
他们要抓住,稳稳地抓住。
能抓住吗?
很难。
蘑菇屋导演说,愿意给他们的团综砸钱的赞助商寥寥无几。
“虽然节目播的好,但很多广告商要的是新人,或者流量艺人。”
0713,受众太少,不被看好。
他们未来仍是艰险的。
好在这一次,已经唤起了很多人的集体记忆。
不少听众开始循环他们的歌,并重新看到了他们的才华。
这于他们而言,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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