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娱商业观察

文/富贵

惊喜与遗憾往往只一线之隔。

2022年开年,低调上线腾讯视频独播的《开端》掀起了一阵颇具声势的追剧热潮,在开播第24天时,该剧已连续21次拿下猫眼热度与播放量双日冠,累积播放量破18亿。

一时间“正午出品,必属精品”的熟悉追捧声再次不绝于耳,腾讯公司副总裁、腾讯在线视频 CEO 孙忠怀也在朋友圈里更毫不吝啬的送出了赞美,“开端的成功只有一个秘诀,那就是专业的力量”。

但间隔不足一个月,这份“专业的力量”就遭到了质疑,而诱因便是《相逢时节》。

不太美丽的“相逢”

侯鸿亮制片,简川訸再度携手阿耐,雷佳音和袁泉担纲男女主演,这一主创人员的组合是多数观众翘首以待《相逢时节》播出的主要动力,在此基础上,《开端》的走红与雷佳音在《人世间》中的表现,又进一步拔高了这部正午新剧的市场期待度。

但实际播出后的反馈,更多是事与愿违。

截止发稿前,《相逢时节》在猫眼剧集全网热度榜上的排名持续被《人世间》压制,同时,在德塔文电视剧景气榜上的排名也不及《人世间》《尚食》《不会恋爱的我们》等。另一边,诸如“一言难尽”、“剧情与设定太离谱”、“有失水准”、“爹味过重”等负面声音在豆瓣、微博等社交平台上占据了大面篇幅。

《相逢时节》为什么没能博得预期般的认可?

汹涌但无法入戏,这是大多数观众认为的最大瑕疵。《相逢时节》采取的故事设定——血亲复仇与“临水版《罗密欧与朱丽叶》”,本身就极具张力和戏剧性,而剧集开篇就紧凑上演的闹事、捅人、跳楼等高能情节又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样的设定与铺陈把《相逢时节》的话题性构建到了极致,也给足了自媒体KOL进行大肆分享的理由和空间。

但硬币的另一面,这必定会使《相逢时节》与渴望“落地观剧体验”的普通观众间产生隔阂,再加上悬浮的商战线与婚姻线,缺乏逻辑性的人物弧光与情节走向,以及演员与角色不贴脸等被观众频频点名的问题,又极度透支了故事的深度,使其丢失了更多折射、剖析、追问现实问题的可能性。

其次是上文提到的“爹味过重”。

简宏成(雷佳音 饰)的父亲为了挽救自己的工厂,以性命相逼让女儿简敏敏退学并嫁给自己的徒弟,但交出了自己人生的简敏敏并没得到父母的公正对待,简父立下协议工厂最终要留给简宏成,简母也要求女儿应该无条件付出。

这种极致的“重男轻女”与“原生家庭”描摹是《都挺好》能最大程度吸引泛受众注意力的一大根因,但在剧集市场是很难长久做到“一朝鲜吃遍天”的。

另一方面,女性向剧集的盛行推动了当代社会女性思潮的生长,观众渴望看到更多打破角色工具人、标签化的女性形象,而简敏敏与这种渴望显然是对立的。

持续升级的正午式“狗血盛宴”

如果我们回看《乔家的儿女》《都挺好》能够发现,狗血同样是观众给予这两部剧的评价关键词,同时,还与《相逢时节》高度相似的是,这两部剧中也分别刻画了两个没有担当的“渣爹”——乔祖望、苏大强,以及两个典型的“中国式长子”乔一成、苏明哲。

这未尝不是一种模式化生产的佐证,毕竟《乔家的儿女》并非改编自阿耐原著,而正午阳光在都市与家庭题材剧上呈现的愈来愈狗血的表达,也未尝不是一种在创作上走捷径的表现。

尽管因为《都挺好》正午阳光被贴上了“剧集界咪蒙”的标签,甚至还被官媒点名批评:过度“贩恶”,是为了爽而爽。但其所引发的情绪狂欢不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了剧集关注度,也为正午阳光的都市与家庭内容创作打开了想象空间。

踏着《都挺好》脚印而来的《乔家的儿女》虽未能再现狂欢,但仍是收获颇丰,这一层面上,很难说《相逢时节》所呈现的极致化情节和人设与这两部剧集的激励无关。

复制与升级既定爆款公式,这是剧集市场的惯常操作,只是在绝大多数观众的观念里,对待一直被称为“国剧良心”的正午阳光理应拿出更严苛的标准。

但问题在于,《相逢时节》带来的不仅是失落,还加重了长久以来的“营销争议”。

自《琅琊榜》的低开高走开始,关于正午阳光的“营销争议”便一直未曾间断,2017年因为《人民的名义》豆瓣评分被黑,正午阳光更一度被指恶意操纵营销。尽管正午阳光最终发文澄清,也赢得了大批观众的声援,但并未能打消争议。

在这个“酒香也怕巷子深”的时代,营销本身无可厚非,甚至可以说是影视公司与平台的一堂必修课,只是在度的把控上不容易做到恰如其分。

据网友统计,《开端》播出十天内登上300多次热搜,1月25日更新大结局当天,舆情热度更升至历史峰值,而这很大程度要归功于肖鹤云与李诗情的一吻,但这也是激起开端烂尾争议的一大诱因。

在CP党的眼里,这场补拍的吻戏是正午阳光的“宠粉操作”,可也有一大部分剧粉认为过于突兀,损伤了剧集原本的质感。双方各执一词,于是乎#开端为什么会输在结局# #开端没烂尾#相继冲上热搜。

借由这两个强对立性热搜,《开端》获得了更大的话题曝光,但若从另一则热搜词条#谢谢正午阳光#去看,这场争议的出现很难说没有正午阳光的推动。

同样的,《相逢时节》中的种种狗血也未必不存在话题先行的考量。

“国剧门面”也焦虑

“以前觉得自己是正午阳光的铁杆剧粉,但《相逢时节》之后才发现,我可能只是孔笙导演的剧粉。”

事实上,早在《相逢时节》前“正午出品,必属精品”的市场风评已经被精确到“孔笙执导,必属精品”。原因不难理解,正午阳光成立至今的高光之作基本都出自孔笙之手,典型如《山海情》《父母爱情》《大江大河》《琅琊榜》《伪装者》《鬼吹灯之精绝古城》。

相较之下,公司近些年着力培养的张开宙、简川訸、黄伟等交出的独立执导作品大多都是忧大于喜,《清平乐》开播时张开宙更被骂上了热搜。

口碑过度依赖孔笙,这对正午阳光的长远发展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而新人迟迟做不出成绩不仅会加重这份依赖,也会影响正午阳光的题材拓宽脚步。但矛盾之处在于,从《开端》《相逢时节》以及待播的都市情感剧《欢迎光临》来看,正午阳光是急于求变的。

基于此,张艺兴出现在《相逢时节》并担纲重要角色就有了合理性,道理侯鸿亮早前在媒体采访中已经说过,“小鲜肉和大IP一样,是锦上添花的,他们拥有一定的粉丝群体,某种程度上像天然的宣发”。

不过,侯鸿亮的算盘并没有打响。张艺兴之于《相逢时节》不仅不是锦上添花,反而催化了反感情绪。

站在正午阳光的角度上,即便《相逢时节》后续仍无法寻回认可,凭借过往作品的沉淀,其在C端的口碑势必不会因此遭受过大反噬,在后续与各大平台的合作中也依然会比一般公司幸福且自由很多。

但站在国剧发展的角度上,我们还是私心希望作为“门面”的正午阳光可以承担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