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海报
如果在看《满江红》之前,告诉我这部影片的情绪最高处是全军朗诵岳飞诗词《满江红》,恐怕我会觉得那又是一次形式大于内容的表演,但看完之后,发现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此前种种桥段与反转,最终都是为这个瞬间服务。就像《满江红》编剧陈宇所说,“先有珠穆朗玛峰,才会去设计攀登路线”。
反转,是《满江红》最大的特点之一。观众都被影片猝不及防的反转“咯噔”一下,不仅这场戏与下一场戏有反转,同一场戏、甚至同一句话中也可能有反转。反转次数之多,连陈宇都没统计过,但他确定一件事,“如果你认为下一场戏会往哪儿发展,那就一定不会往那儿发展;最终目标一定会走到我们到达的那一站,但中间的每一站都不是你想到的那一站”。
此前也有悬疑电影电视被批评“为了反转而反转”,对此,陈宇觉得,反转需要把握的原则是:不在数量多少,而在维度升级。“翻烙饼式的反转没有意义,每一个反转必须升级,包括人物关系的变化,这是一个‘爬坡’的过程,最终释放动能、达到高潮”。当影片最后,全军复诵《满江红》,观众的情绪也被燃到极致。“《满江红》大家都会背,但可能之前没有意识到这是根植于中国人心中的一种家国情怀和价值取向。”
家国情怀这样的“大词”,硬说出来并不会让人信服或感动,毫无瑕疵的英雄也与普通人相去甚远。在《满江红》中,两个主角——沈腾饰演的小兵、易烊千玺饰演的亲兵营副统领,都是小人物;还有舞女、车夫、替身……小人物的群像,汇成一幅不见于历史、但绝不违背历史可能的爱国长卷。
电影的宣传语说,“悬疑管够,笑到最后”。陈宇在创作之初,就明确了这是一部“悬疑片”,会有喜剧的元素,但并不是一部悬疑片与喜剧片的结合;而在当下电影市场上,他将其视为一种“新主流电影”的探索与尝试。
什么是新主流电影?在陈宇看来,曾经我们会把电影分为几个象限,比如艺术片、商业片、主旋律片,但渐渐地,这种分类方式在学界和业界变得不那么有效。“以商业类型片为基础,同时具有主流价值观,就是新主流电影。”陈宇说,“这种主流价值观指的是蕴含在中国人生活和文化中的某种持续的共识,比如‘忠孝节义’,比如‘仁义礼智信’,都是根植于我们文化基因中的东西。”
如何吸引年轻观众去欣赏新主流电影?陈宇认为,寻求共识比探索边界更有意义。“当代青年有各种特立独行的想法、观点与趣味,但我更有寻找共识的欲望,尤其是像电影这样的大众文化产品。而且,这种共识并不是陈旧的,而是要在这个时代去发掘的、属于我们共同基因的东西。”
《满江红》的故事时间发生在一天之内,地点在一个场景,情节服从于一个主题。观众看电影的159分钟与故事发生的时间几乎一致。
陈宇说:“当代年轻观众和50年前的观众不同。他们看了太多的电影、了解了太多的套路,所以电影的信息量要更大,起伏要更有落差,节奏要更为密集。”
极致的好处是能展现电影叙事的魅力,缺点也在于信息量太大——大概是其他影片的3倍——而观众看电影是需要“呼吸”的。于是,导演在高密度的情节之间,设计了具有鲜明个性的转场音乐,融合了传统戏曲、当代音乐、民间音乐,让观众获得十几秒的休息,进入下一场探险。
在这个春节,去影院观看《满江红》,观众应该可以获得一种电影观赏层面的满足。而且这种观赏性,不因为视觉特效带来的奇观,而是来自一个好的故事、一种动人的情感,甚至是由复杂情绪带来的享受。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如果在走出影院的那一刻,你还能打捞起记忆深处的这首小时候要求“熟读并背诵全文”的宋词,那电影要传达的东西,也尽在其中。
蒋肖斌 来源:中国青年报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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