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木笔客

今年的“金九银十”是快乐的，两大互联网高分喜剧综艺IP脱口秀大会5和一年一度喜剧大赛2前后上线，带来双份的下饭乐趣。

但今年的“欢乐喜剧季”又是痛苦的，这两个综艺在播放中都面临着不少争议，不仅不快乐解压，还带来诸多血压升高时刻。截至目前，《脱口秀大会5》豆瓣评分已经直线掉到了5.0，比起前几季多在7.5以上的评分，可以说是砸了招牌。

甚至连已经埋头创业的罗永浩都忍不住写长评，直言不讳地表达了对部分赛制和结果的批评。

所以，作为一个走过了五年口碑老综艺，脱口秀大会5究竟败在哪儿？

有人说，是没有大局观的“领笑员”的锅。

虽说“领笑员”在字面意义上并不作为评委，而是带动气氛的作用，但在赛制设置中，尤其是淘汰赛阶段，领笑员的灯数直接决定着是否晋级，因此领笑员的作用就又变得至关重要。这就带来了一个隐形的要求，领笑员不能随心所欲拍灯，而要合理判断“这个表演应该值几灯”，从而给出自己的选择，这就是罗永浩常说的“大局观”。

在前一季，罗永浩和李诞充当着“大局观”的作用，李诞的“控灯”还常受到集火，而到了今年，大家却无比怀念起“大局观”。在淘汰赛中，喜欢随“神经病”笑点拍灯的大张伟不得不担起了“大局观”的重任，却屡屡被那英替代拍灯，而周迅迟迟不拍灯甚至“忘了”拍灯的情况贯穿全场，造成了晋级PK中的混乱，尤其是拉宏桑和小鹿PK的一场达到了矛盾巅峰，因为领笑员随心干预和失误，导致结果和观众预期产生极大的错置。对于优秀选手的惋惜点燃了观众对领笑员积累的愤怒，也成为节目前期口碑下滑的重要导火索。

同时，糟糕的领笑员更让节目在制作内容层面上遭受重创。

在喜剧综艺中，领笑员的作用不仅仅是掌握“评委权”，更要充当观众们的“观后感嘴替”，我们希望看到对选手的专业点评，也喜欢看到对爆点笑点的精彩reaction。这就是为什么总有大量脱口秀观众期盼于谦和罗永浩能回归节目的原因，因为很少能有人像他们一样同时具有精准的专业点评能力和幽默玩梗的综艺感。

话虽如此，实际上大部分观众对领笑员的期望，也不过就是能和大多数人“笑点”相同而已。本来脱口秀大会5在淘汰赛阶段有相当多炸场的演出，但镜头一给到那英和周迅一脸茫然的表情，和支离破碎的表述，激动的心情瞬间就下头了。两位领笑员高级的文本听不懂，底层的自嘲不共情，使得点评环节变得无趣而难熬，甚至越听越生气，可以说反向效果拉满。

爆发领笑员争议后，能看到节目组立刻进行了调整，邀请了张杰、杨超越、鲁豫等“笑点”能和观众对味的明星，还有凤凰传奇这样能玩梗的老领笑员回归，节目观感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但即便如此，脱5的评分仍在止不住地下滑。

毕竟，领笑员的问题可以通过更换来解决，但节目内容创作的瓶颈却是致命的。

简单来说，就是这一季，没那么精彩了。

这一点其实很奇怪，因为仔细想来，这一季的脱口秀表演并不拉胯。要说段子水平，那庞博、呼兰、何广智等一直优秀的老人们可以说稳定发挥，孟川、鸟鸟持续贡献了相当精彩的文本；要说新老更替，邱瑞、小佳、house这些逐渐展露锋芒的前两季选手也有不少炸场表演，还有江梓浩这个一鸣惊人的黑马；要说拓展圈层，毛豆、黑灯、黄大妈等选手也带来了不少新鲜话题。

但总觉得，这一季的脱口秀大会虽然可圈可点，但仍然够不到心里的爽点。

除去这些风波争议，这一季没有再出现李雪琴、徐志胜、周奇墨这样爆炸的新存在，也再难复制杨笠那争议却出圈的金句。观众的期待值越来越高，但节目的内容却跟不上了。

众所周知，内容生产是一个消耗性极强的工作。李诞常说“每个人能说5分钟的脱口秀”，但往往这5分钟凝结的是内容创作者大半辈子的个人体验与知识积累。看完一部电影要两小时，看完一本书也许要一周，去逛一个没去过的地方也许要一个下午，熟悉一个工作岗位或许要大半年，但这些可能只能成就一个5分钟的精彩表演。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新人都会面临“新秀墙”，因为积累了多年的段子一下子就消耗光了，而比较优秀的老人会有强大的储备能力和创作能力，确保一年一度的稳定输出。

然而观众们对于好段子和好内容的期待仍在不断升高，为了提升影响，笑果今年还推出了《怎么办脱口秀》主题综艺，让观众们在脱口秀大会筹备期间能够“解渴”。

同时，脱口秀大会为了确保节目效果，也在不断拉长赛程，希望输出“高水平对决”的看点，这一切都在进一步消耗着老人们的创作积累。例如最近天花板对决的一期，明明全是令人期待的演员组合，却效果平平，很让人不怀疑是因为这期不涉及淘汰，所以演员们都不愿意全力发挥。

在意识到节目对行业人才的消耗后，笑果一方面持续开办训练营培养和圈住人才，另一方面也开始寻找新的喜剧赛道，李诞近两年可以说不遗余力地在推广漫才，笑果也在筹备漫才大会这个新综艺，但可惜这个形式在观众中的认可度依旧是质疑为主，哪怕是走得比较远的肉食动物，能成功本地化并收获很好口碑的漫才反倒是隔壁《一年一度喜剧大赛》里的土豆吕严组合。

在这种消耗速度下，脱口秀大会5终于让人感觉到了这种内容创作的乏力，许多老人们偷懒并讨巧地使用内部梗，离婚梗、炒股梗、喝酒梗，反向淘汰优质文本的选手，让不少观众心生厌倦。同时为了求稳，节目设置的话题也时常在职场、情感等安全领域打转，部分争议性的话被早早剪辑掉，但显然，安全对于内容创作，尤其是喜剧创作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季，不少脱口秀演员借段子吐槽了笑果一些“冥币驱逐良币”的做法，可以隐约看到笑果努力的方向似乎离优质内容创作越来越远，而我们也只能像老罗一样，千言万语到嘴边，最终留作一句叹息：只希望它越来越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