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2022年里,完美世界影视一定程度上放缓了项目脚步,项目播出数量相较前一年也有减少,把工作重心更多放在了储备和正在开发的项目上。

实际上,对于完美世界影视这样的头部制作公司来说,行业发展中途的颠簸并不会对其产生太大影响,反而可以让团队敏锐地感知到市场方向的变化,并且及时快速地做出调整。

今年《昔有琉璃瓦》《天才基本法》《摇滚狂花》《月里青山淡如画》等剧的播出,兼具口碑与热度,数量不多、质量颇高;尚在筹备的项目从主旋律、现实题材、古装剧再到青春励志,覆盖全年龄、全圈层,更做出了多维度探索和创新。

在完美世界高级副总裁、完美世界影视业务负责人曾映雪眼里,这是影视内容标准体系回归理性的一年,也是真诚的影视创作者迎来新际遇的一年。从业者无论是要对外推进文化自信自强,还是对内保持期待行业未来的信心,唯有踏实做剧方能获得市场认可,这是正确之道。

疫情第三年,影视行业的“主动出击”

在疫情的三年时间里,越来越多影视人习惯了剧组拍着拍着就要停工,原本三个月的周期被迫拉伸至半年或者以上。疫情与行业阵痛期同时来到,影视人看似在面临一场复合型“影视寒冬”,实则艰难但并未躺平。

完美世界影视作为行业的头部公司,在被迫放慢生产节奏的过程中,并没有“闲着”,剧组封控期打磨剧本,利用数字化技术优化生产结构,都是在顺应整体行业制作水平的提升,可以说是一次逆境中的“主动出击”。

娱乐资本论:对当下的影视环境用几个关键词来说应该如何形容?

曾映雪:这其实是个大问题,我感觉行业整体的制作水平在提高,创作生产结构在逐步优化。具体一点,从市场角度来说,减量提质、降本增效是关键词,并且促使大家调整经营策略,平台控制成本,抓头部、减腰部,分散风险,谋求良性发展。

未来优质内容的机会将更多,“好故事、真情感、剧本扎实”的作品可以更多地杀出重围。那么从内容创作角度来说,找准选题、讲好故事、拍出精品是关键词。

这两年涌现出数量可观的“平民生活史诗”,现实主义表现力和锐度与建设性的、积极的创作主题之间达成统一的“温暖现实主义创作理念”;网络剧题材仍然以IP改编为主力,今年热度口碑均不错的IP改编剧,在一定程度上引领了古装剧的审美流变;现象级作品中不乏原创剧集,视频平台和影视公司对原创剧本的评估也愈加专业化、系统化、标准化。

传播方面来说,“微短剧的多元尝试”与“复合出海”是关键词。业界从生产制作角度对微短剧这一创新形态予以高度关注,并且展开了多元化的积极探索和尝试;海外发行传播上,国产剧则是立足于站稳亚洲的基础上,开始开拓更广阔的全球市场,出海模式也从单一的“内容出海”升级为IP出海、模式出海等多途径“复合出海”。

娱乐资本论:今年作为疫情的第三年,完美世界影视是否受到影响?

曾映雪:疫情三年,影视行业被列为特困行业之一,我们最明显感觉到的是一些项目没有按时推进,随时面临不可预见的突发情况。比如援外项目《幸福草》需要涉及国内、海外进一步调研,会受到相应的一些挑战;《温暖的甜蜜的》即便开机了,剧组在上海也停工了61天,欣慰的是最后还是顺利完成了拍摄。

娱乐资本论:面对这种影响,是否有一些积极的应对措施?

曾映雪:做好防护、保证生产安全是责无旁贷的事情。现在我们会进一步创造线上工作氛围和条件,公司在软硬件方面也做了很多支持。

以《温暖的甜蜜的》为例,剧组停工的61天里,我们选择把剧本反复打磨到更加成熟,复工之后不仅可以加快拍摄进度,也提前消除了很多bug,虽然这部剧拍摄了199天,但总成本控制和最终呈现效果来看还是不错的。

另外,数字化也对整体影视产业发生影响。比如曾经我们拍摄每一部剧可能都要重新取景,但现在数字化素材存储,就让我们的素材可以反复利用,比如一些涉及国外环节的取景和场景,考虑到现在出国比较困难,就可以用到之前拍摄并储存好的素材。

拍摄制作生产环节之外,流程管理方面的数字化也让制作更加便利。比如完美世界影视此刻正在应用的系统“紫映智作”,我们正在拍摄的《危险的她2》和《珠玉在侧》都应用了这个系统,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流程优化,比如线上审片等 。

娱乐资本论:您如何看待“咬定青山”四个字?

曾映雪:咬定青山不放松,体现了一种韧劲,一种定力,一种持之以恒、砥砺自强的风骨气节和精神状态。我们与疫情的鏖战已近三年,上至国家下到个体,大家都在不同程度的接受着变革与重塑。影视行业从业者需要拿出比以往更强的斗志和韧性,对行业保有信念和信心,沉下心来搞创作。我们不仅要生存下来,更要成为强者。

类型多元、时代共鸣,内容评价标准体系升级初见成效

提质减量是一种大众审美整体提升后,敦促影视行业的必然成长。显而易见,这一年的精品内容,无论从口碑还是热度方面,都相较过往有所见长。在曾映雪看来,新的评价体系正在抛弃“唯流量论”,并且围绕观众可以共情、市场已经验证的每一种形式展开创新。

主旋律、她题材、古装剧,越来越能够被全年龄层接纳和喜好,所以完美世界影视今年的片单里也出现了《九个弹孔》《欢迎来到麦乐村》《幸福草》等主流叙事,《纵横芯海》《心想事成》《许你岁月静好》《灿烂!灿烂!》等现实主义表达,《温暖的甜蜜的》以及“狂花系列”等女性题材,《星落凝成糖》《云襄传》《只此江湖梦》等特色古装,实则是促进创作者在强化作品质量的前提下不断追求突破。

娱乐资本论:降本增效后,市场和平台对头部项目的标准是否有提升?

曾映雪:从播出平台来看,以流量为王的内容评价标准也在悄然改变,以时长和效率指标作为内容评价的趋势正在形成,当观众打开一部剧,更多的是想体验到好故事和真情感,粗制滥造的剧本会被摒弃。

完美世界影视一直以来都希望用作品本身为观众带来更多的积极能量和情感共鸣。无论对内容公司还是平台公司来说,让创作者回归本心,将优质产能持续的释放,就能够有稳定的收益,这应该已经是行业的共识了。

娱乐资本论:观众审美和大众喜好方面,是否观察到比较明显的变化?

曾映雪:现实主义在今天中国影视行业乃至整个文艺创作领域的语境下也有了微妙的新变化,中国影视工业发展到当下的阶段,能引爆观众热情、延烧成为社会现象的作品,一定是在某个现实问题上引发了观众的共鸣共情,“现实主义+个体命运+人文关怀”成为当下内容破圈的三板斧。

顺势而上也看出主旋律叙事变得好看了,以我们去年播出的《三叉戟》为例,公安题材的故事里,三位实力派演员为作品增添了妙趣横生的爆点,老当益壮与萌大叔结合,使角色显得鲜活可爱,也使得叙事张弛有度。

引用一下总局电视剧司领导对于现实题材、主旋律题材的创作要求:最硬的主题要用最柔软的选题表达;组织创作人员下生活;深刻挖掘主题的思想内涵和现实观照,同时选题要百姓视角,平民叙事,小切口小人物,要有烟火气。

娱乐资本论:完美世界影视的新项目是否有一些升级的做法可以分享?

曾映雪:拆解这两年成功出圈的主旋律剧,不难看出,讲故事和去概念化,聚焦宏大历史背景下小人物的大故事、大人物的小故事,是这类题材成功的关键。

以我们刚刚杀青的《九个弹孔》为例,这部剧属于战争题材,根据一名开国将军书写,以他身上九个弹孔产生的缘由,展开九个篇章的单元故事,有的弹孔因为敌人、有的因为兄弟,从抗战到解放战争,多维度叙事方式展现人物的成长和变化。

娱乐资本论:公司今年的片单里出现了不少女性题材,似乎在这方面增加了投入?

曾映雪:这是一个反复被市场验证的题材,在长、中、短视频领域都很有空间。对于完美世界影视来说,现在有十个左右工作室,每个工作室都有自己的特征特性,做出来的东西其实是可以很多元的,每个工作室都可以涉猎到女性题材,那么就可以做出创新的、不重样的女性题材,实际上就是很百花齐放的,这套逻辑放在其他题材上也可以复制。

娱乐资本论:在平台资源倾向头部项目的当下,完美世界影视依旧储备了中轻体量项目,这部分内容在布局中承担了怎样的功能?

曾映雪:对于公司来说,没有绝对的“大中小项目”概念。我们努力的目标是做“叫好又叫座”的剧集,精品化是我们的一贯策略,我们也是以某类题材领域中的“质量头部”去要求的。

另一方面,不同题材、类型的剧所对应的体量本身也是不同的。比如说青春校园题材,或者一部12集的短剧,成本都可以估算出来的。我们更重视在不同类型题材上选择最合适的体量去做项目。

我们一直说深耕内容,其实就是找准定位、选对专精的题材,然后才是内容研发领域的努力。

我们旗下的柏年禾沐(主创李骏导演、制片人崔陆萌)刚跟爱奇艺的“拾光限定 狂花系列”完成了《摇滚狂花》的合作。我们就是希望以不同性格、不同人生际遇的女性生活为主线,聚焦真实生活观察,展现她们对家庭、事业的不同态度,旨在为用户提供专属的女性故事。

这是一次非常典型的对多元创新、垂直分众内容的尝试,也是对我们传统剧集的一个有力补充,反响很不错。未来我们会继续尝试,也会继续探索不同的路径。

长短结合、系列升级,摸索影视收益新模型

降本的目的是增效,平台烧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头部公司更应该主动开发新的收益模型,影视公司可以自力更生,与平台共生共荣。

完美世界影视对创新的摸索并不仅限于题材类型与内容方面,基于集团在游戏方面的经验和技术方面的优势,收益模型方面也具有更开阔的视野以及融合新领域的敏锐度。

娱乐资本论:说到垂直分众和精品短剧集,从制作端看来,它的收益性价比是否不如长剧集?

曾映雪:并不完全是这样,就以《摇滚狂花》为例,作为第一部在爱奇艺“时光限定 狂花系列”剧场中登场的作品,双方在创作前期就做了反复沟通,理念一拍即合。这个频道,我们后续也会产生多部不同题材的女性故事。

在创作和播出过程中,当我们感受到它们的故事和题材具有市场潜力的时候,我们也快速进行了调整,以系列化的形式打造这部剧的后续作品。所以在后续系列作品推出时,成本结构和收益结构都会做出相应的调整。

其实这种模型的核心是什么?真正核心还是这部剧是受欢迎的。

娱乐资本论:今年微短剧赛道进一步起势,作为长视频公司,对这一新兴赛道是否有自己的看法,或者是有计划涉猎?

曾映雪:确实我们已经在和平台进行微短剧的一些合作了,在2022年我们组建了微短剧的团队,正在尝试和探索中,目前微短剧《女师尊在上》已上线抖音平台。对于一直说到的降本增效,最终会在长期研发过程中,在分账赛道中不断加码,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的分账剧就会和大家见面了。

娱乐资本论:专门设立了微短剧团队、还会做分账剧,是否会担心分账剧到了天花板?

曾映雪:目前微短剧团队的人还不多,处在一个摸索的状态。我觉得影视公司曾经长期处于To B时代”,核心概念是需要视频平台来兜底和承担风险,几年来已经验证了这种模型跑不通的话,就势必会回归到风险共担的方式。

分账一定是个大趋势,是让观众心甘情愿为影视内容付费,那么除了会员形式之外,未来是不是有可能像游戏、网络文学这些互联网产品一样,做单片付费?大家接受并习惯了,那么这个模型就能够真正跑出来了。我认为现在还在摸索期,还不存在达到天花板的程度。

娱乐资本论:是否会考虑把擅长的长视频和探索中的短视频做出长短内容的交融结合?

曾映雪:我觉得是有可能的。首先,长视频和短视频的价值、功能不一样,他们是可以共生共长的,不会因为一方兴起、另一方就消失。

但内容的本质都是有好故事,能够打动人,这一点放到长短视频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对于短视频来讲,它的逻辑、规律、与用户互动的方式不一样,可能需要节奏更快、打点不同。所以要问两方面是否可以相互交付、相互验收?我认为是存在这样的可能,换句话说,用短视频把长视频中的好故事换一种方式表达,让好内容再次与用户共情。

娱乐资本论:之前提到今年影视行业的关键词还有“复合出海”,是否可以解释一下?

曾映雪:今年中国电视剧、网络剧开展了一系列的对外拓展,并且由单一的内容出海上升为 IP出海模式等等,包括合拍、协拍、版权买断、剧本翻拍等等,我们总结为复合出海。

对整个完美世界来说,最早的是游戏出海,我们的游戏在文化出口中长期位列前茅。在这种企业氛围下,影视出海的业务方面,其实2016年我们就与环球影业达成了5年50部电影片单战略合作,直到今年的《侏罗纪世界3》上映正式收尾。

我们的剧很多都发行到了海外,尤其是武侠、仙侠都比较受欢迎,比如《香蜜沉沉烬如霜》在海外就播得不错。随着制作水平的提高,我们会越来越被海外观众认同,从可有可无的收益发展到一个比较重要的盈利点,包括平台反馈提到售价的提升。我感觉这一切都在向好,也在不断朝着文化强国的目标发展。

娱乐资本论:您是否有些个人认为值得推荐的作品?

曾映雪:我还是希望推荐一下我们自己的产品。

我们目前有十个左右成熟的项目开发和制作工作室,今年还组建了专门针对微短剧项目开发和制作的团队,这些是我们的一线力量。当然我们还有很强大的中后台支撑前方工作室专心创作,在拍摄后期、发行宣传等方面提供协作和支持。

今年的储备项目我们主要是紧跟时代发展、探索多元类型,在创作中一直把握精品质感、追求丰富性和创新性。

现实题材方面,有全新叙事的国安剧《特工任务》,探讨女性感同身受成长体悟的情感剧《温暖的甜蜜的》,讲述新时代北京平凡人生活的《心想事成》,以及集创业、友情、爱情等多元素于一体的商战剧《纵横芯海》。

新时期主旋律题材方面,我们有红色传奇剧《九个弹孔》,有中国援外医疗发展史的《欢迎来到麦乐村》,有以林占熺作为故事原型、讲述其以菌草技术帮扶全球百余贫穷国家地区脱贫致富的《幸福草》,讲述军魂军恋的《许你岁月静好》也在制作中。

古装武侠方面,江湖奇谋大剧《云襄传》谱写了一曲为国为家的江湖大义,古装神话爱情剧《星落凝成糖》作为“蜜糖三部曲”的最后一部依旧承袭了浪漫唯美的古装神话爱情故事风格。轻松又励志的古装版职场爱情双攻略《珠玉在侧》也在拍摄中。

青春美学方面,原创青春励志人生剧《灿烂!灿烂!》是一部以青春励志温暖成长为主题的人生剧,“挚爱四部曲”中讲述文物修复故事的《月里青山淡如画》正在热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