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字中证道。——唐泪」

 

相遇是世上最奇妙的事情。

激浪与礁石、苍鹰与天空、奔马与大地、巨鲸与海洋。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人与人的相遇,更可谓千姿百态。

而名导与大咖演员相遇,更会傲然成峰。

仿若一场将遇良才。

香港影史上。

有五部商业电影,无论是票房、口碑还是品质,皆无可挑剔。

且随着岁月的流逝。

更显峥嵘。

第一部是1998年的《风云雄霸天下》。

很多人都说,这部电影占了香港影史上第一个大规模应用计算机特效的优势,再加上《风云》漫画的强大影响力,所以当年才能打败双周一成的票房垄断,夺得年冠。

任何事物都有多面性,谁都不会例外。

反过来讲,如果没有文隽的剧本改编、刘伟强的掌镜以及郭富城、郑伊健、杨恭如等一众演员的精彩表现,仅靠特效和原著漫画,难道就能创造当年的票房奇迹?

这明显不可能,十年后的《风云2》就典型的例子,特效比第一部进步良多、漫画影响力依旧,最终却因剧情的薄弱和导演的能力、动作设计、服装造型等问题拖累,口碑、票房尽数崩塌。

所以电影《风云雄霸天下》,在特效和原著漫画的基础上,应该特别强调两位主演的优势。

而电影的源头,在1996年。

在乐坛站稳脚跟的郭富城,则在1996年做了两件令香港“全城轰动”的事情。

其一是举办了18场“地狱模式”的《最激演唱会》,难度和体能消耗堪称搏命,其二是接拍新导演梁柏坚的电影《浪漫风暴》,文戏功力大进之余,其壮硕体格和拳拳到肉的搏击风格令人眼前一亮,票房破千万,梁柏坚一炮而红。

歌坛、影坛的“双爆”,令他进入了嘉禾电影高层的视野。

邹文怀亲自出手,以重金将郭富城收入帐下,计划两年内开拍四部重量级电影,《风云雄霸天下》就是头炮作品,而在郭富城之后,嘉禾电影就再没有与任何影星签下过合作长约。

影坛出道第五年的郑伊健,在这一年突然崛起。

他以四部主演电影闯入1996年香港十大票房排行榜,风头之盛,仅次于双周一成。

至此,《风云雄霸天下》万事俱备。

1997年开拍,1998年上映,两位年轻当红偶像,更谓红极一时。

步惊云的桀骜、深情与冷酷,聂风的随性,以及雄霸的气吞天下,伴随着三分归元气、排云掌、风神腿和天霜拳等武学招式,兼及步擎天、聂人王、文丑丑、火猴、泥菩萨、剑圣、楚楚、凤舞、龙袖等各色人物,还有天下会、无双城、凌云窟、后陵和侠王陵等多个场景,席卷了整个华语世界。

即便多年之后,电影仍经典如昔。

第二部是2002年的《无间道》。

导演仍然是刘伟强,另外一个联合导演是麦兆辉。

庄文强曾经在访谈中说过一句话,「剧本到底在电影制作里占多少分量?这样说,找到刘德华和梁朝伟合演,纵使一部故事平凡的喜剧,香港票房收二千万不难;但如果出现超高的票房收入,那整体制作,包括剧本,没有突破性的表现没法达到。要知道现在观众购票入场,绝非偶然。」

拿了香港年度票房冠军,并横扫了2003年的金像奖

此时的香港影坛,几位九十年代的绝对大牌已然缺席,成龙、周润发和李连杰去了好莱坞,周星驰转型做导演,虽然在前一年才将票房纪录推高至六千万之上,但产量锐减,郭富城在《风云雄霸天下》之后,与嘉禾电影的关系陷入了僵局,郑伊健跨入新世纪后趋势开始下行,古天乐尚未成气候。

而刘德华和梁朝伟,则在此时正式登临巅峰。

一个携九十年代“五大巨星”之势,在2000年正式夺得个人年冠并晋级金像奖影帝,另一个在四座三金影帝奖杯的基础上,更荣升为中国第二位戛纳影帝,都可谓气势无双。

所以《无间道》的选角,也就非他二人莫属。

这部电影被称作“救市”之作。

之所以不说周星驰那部《少林足球》救市,大概率是因为《无间道》的商业模式可以复制,而《少林足球》不可以。

卧底题材并不新鲜,比它早二十年,就有了《边缘人》,警匪元素更是香港电影中屡见不鲜的存在,但香港的警匪电影,经过七十年代的萌芽和八、九十年代的发展,到了《无间道》时期,开始正式褪去略显粗糙的外壳,显露出一种精致的意味。

所谓精致,并不是摄影和剪辑、特效等技术带来的,而是来自剧本的严密逻辑与表演的推陈出新,双向卧底的设计尤显精巧,巅峰期的一众演员,也都呈递了自己职业生涯的高水准表演。

沉重、压迫,如履薄冰、三年又三年,甚至生命的终结,恰是一种解脱。

这就是电影“无间”的直观意象。

确属巅峰之作。

第三部是2007年的《投名状》。

陈可辛的心血之作,集合李连杰、刘德华和金城武三位影坛大咖。

动作巨星对于常规商业演员的压制,在这部电影中被表现得淋漓尽致,咖位、戏份和片酬都是如此。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刘德华尚可与李连杰并称“五大巨星”之一,片酬纵有差距,也只在数百万之列,但一晃十余年,差距变成了数千万。

电影在香港的票房一般,不但只拿到年亚,甚至没超过三千万,但在内地的票房很不错,破了两亿,横扫了2008年金像奖。

以戏份而论,其实相对均衡。

败军之将庞青云、强盗赵二虎和姜午阳,动作、情感纠葛与悲情,几乎均等放在了三个人的身上,尤以李连杰和刘德华为重,金城武在片末也有类似剧情设计。

但比较出人意料的是,李连杰在这部电影中的表演压制了刘德华和金城武二人,并于次年的香港电影金像奖上,凭庞青云这个角色,拿到了自己的首个影帝奖。

李连杰在拿奖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我要感谢陈可辛,但是我又不想感谢他,他干嘛20年前不对我说,别拍动作片,拍文戏,那我早就拿奖了。」

电影有一种宏大视野与史诗意象,虽然在细节上仍有可挑剔和斟酌之处,但总体来讲质量上乘。

陈可辛确实不可小觑。

第四部是2012年的《寒战》。

鉴于电影的影响力,陆剑青和梁乐民虽是初次出手,但不可小觑。

电影由郭富城和梁家辉主演,不但在香港拿了年度票房冠军,也在内地刷新了港片的票房纪录,兼横扫了2013年的金像奖,系列第二部更是打破了香港华语片的影史票房纪录。

这是继《无间道》之后,香港警匪类型电影的再度更新,恰好间隔十年,而对比《无间道》,《寒战》的视野显得更为高远、镜像语言更为精致。

它脱离了正邪与黑白的纠葛,将视野放在法治与守护的层面,天然就有一种“高级”感。

也首度深入、正面刻画了香港警队的高层人物。

这是郭富城正式在商业电影上发力的开始。

也是他第一次与影坛顶尖人物过招,其表演沉稳压场,但“老江湖”梁家辉无疑更显老辣圆熟,也更为无懈可击。

作为可与《无间道》并峙的电影,《寒战》的品质当然无需多言。

唯一可惜之处,是《寒战3》没有及时推出,否则很可能再创华语片影史票房纪录。

陆、梁二位导演可以再高产一点。

最后一部是2018年的《无双》。

这部电影最大的特征,其实是“高级”感,无论视觉还是逻辑、节奏,皆“不输”好莱坞。

抛开票房、口碑之类的概念,这其实是华语电影最欠缺的地方。

换句话讲,绝大多数华语电影,在叙事上、在剪辑上、在剧情逻辑上,都总有生硬、刻意或者冗余之嫌,就此而论,实在没法与好莱坞电影抗衡。

《无双》的票房虽然接近13亿并横扫2019年香港电影金像奖,但并不能算得石破天惊,它真正的贡献,其实就体现在叙事的流畅与剧情衍生的创造力上。

庄文强单飞的第二部作品,一跃化龙。

郭富城继《寒战》之后的警匪力作,商业类型表演能力悍然登顶。

周润发遭遇《澳门风云3》口碑滑铁卢之后,凭此片回勇。

希望《无双2》提上日程。

很巧合的一件事。

五部电影中,三部有郭富城,三部有刘德华。

这并不是一种偶然。

而名导与大咖的故事还将继续。

接下来的港影舞台。

或是《风再起时》与《金手指》的对撞。

可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