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蝙蝠侠》无疑是后TDK(《黑暗骑士》三部曲)时代最伟大 最纯正意义上的超级英雄电影,或将同19年的《小丑》形成某种镜像式互文,联合开启下一个DC新元年。
题材与情节是对三十年代DC早期侦探漫画的追根溯源(经由解谜探案的A故事主线支撑勾连),形式与风格则是对上世纪好莱坞黑色电影从外在视觉景观搭建(近乎贯穿通篇始末的低照度夜戏、连绵不绝的雨水、阴暗潮湿的街区 具备整套丰富自洽的虚构场域与生态体系)到内部角色心理渲染(沉郁的面部特写、情绪黏合力极强的配乐、悲观厌世的日记体画外音)的一次全方位气质复归。
诚然导演马特里夫斯在内容文本层面的贡献其实基本无出于诺兰的功绩范围,幸而导演亦自知其意不在此,故而才另辟蹊径 在诺兰真实立体的故事模型与世界观基底上成功延拓出一个崭新的视听维度。
他将城中的大雨、路上的灯影、疾驰的列车与引擎的轰鸣逐个化作抒情注脚并组织为叙事的咏叹调,让恐惧与亢奋在焦点和景别的变换更迭以及视线交汇间放肆烟煴。但影像到底不能放肆,“年轻”的是韦恩,不该是导演。
因此暗夜才能趁机流变为罪恶的催化剂,面具也才能充当起脆弱的保护衣。当暴力被消解成空留音效而罕有血溅的借位打击,当科技含量被削减至最大限度的实用主义,“蝙蝠”终于不再是足以点燃大厦的神圣隐喻,而是降维成一个会在冰冷坚硬的面罩上留下泪痕、在制服歹徒过程都会显露出几分趔趄的普通人。
凝视笼美剧小站中蝙蝠,即是凝视笼罩其至今的恐惧之源;割断悬空线缆,即是割断连接过往所有愤怒与忏悔的脐带。他在黑夜高举红色燃烧弹,创造信仰,然后成为信仰;他在岔路口选择右转,奔赴哥谭,最终“成为哥谭”。
假如你相信,这其实也是一个西西弗斯式悲剧。尽管它还不够好,但我们也确实有太久都未看过这般纯粹正点的超级英雄电影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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