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2022年3月27日晚，由日本导演滨口龙介执导的影片《驾驶我的车》获得第94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国际影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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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我的车》改编自村上春树短篇小说集《没有女人的男人们》（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中的同名短篇。
村上春树的作品一向很难影像化，为何《驾驶我的车》却大获成功？
村上小说真的不适合改编成电影？
2010年，导演陈英雄把村上小说《挪威的森林》搬上银幕，尽管他非常忠实地还原了小说情节，但电影却遭遇了口碑票房的双双惨败。
“村上的小说真的不适合改编成电影。”看完那部电影，不少村上迷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很多电影创作者被村上作品中的孤独感、虚无和悲伤吸引，但在李沧东的《燃烧》（改编自《烧仓房》）之前，几乎没有成功的村上春树作品影像化改编。
《燃烧》是当年戛纳电影节的“无冕之王”，它的成功让人看到，村上春树文字里最迷人的虚无和破碎的情节是可以有适合的影像表达的。
这一次，滨口龙介无疑也找到了这把钥匙。
电影源于村上多部小说
电影《驾驶我的车》主要改编自村上春树同名短篇小说。
滨口龙介的改编忠于村上的原著，甚至连男主角目睹妻子出轨的现场，或是女司机在青春期一段非同寻常的经历，都是来自村上同一本短篇集《没有女人的男人们》中的另外两个故事——《木野》和《山鲁佐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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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女人的男人们》这部小说集中，收录了7篇小说都是围绕同一主题：各种因女人离去、或即将离去的男人处境。
村上春树称虽然“那种具体的事件近来并未实际发生在我身上，也没有见过那样的实例”，他“只是想把那类男人们的形象和心境急不可耐地加工敷衍成几个各不相同的故事”，并称“说不定那是我这个人的‘现在’的一个隐喻，也可能是一种委婉的预言，抑或我个人需要那样的‘驱魔仪式’亦未可知”。而且他迫切地说“我心里某个地方恐怕是在自然而然地追求这样的系列性故事”。
村上春树把这个小说集，称为“概念式”的短篇小说集。
他说：“之于我最大的快慰——集中写短篇小说时每每如此——莫过于可以在短时间里将各种手法、各种文体、各种语境一个接一个尝试下去。可以从种种样样的角度对同一主题进行立体式审视、追索、验证，可以用种种人称写种种人物。在这个意义上，以音乐说来，这本书或许可以成为对应于‘概念唱片集’的东西。实际上写这些作品的时间里，我也把‘甲壳虫’的Sergeant Pepper和‘沙滩男孩’的Pet Sounds轻轻放在脑海里。”
作家观影时从头到尾沉浸于其中
2021年夏天，被疫情困在日本的村上春树，在一个周一早晨，坐进了位于小田原的一家电影院，观看了那部自己的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驾驶我的车》。
村上后来对一本杂志的记者说，电影的排期只有早上9点和下午5点两场——他选择了前者。 “本想着应该没什么人吧，但是几乎坐满了观众，吓了一跳。”
“电影怎么样？”记者问他。
“很有趣，虽然记不住剧情了，”村上说，“但是，哪些部分是我写的，哪些部分是电影加上去的，完全搞不清中间的交界线。这很有趣。”
《驾驶我的车》是村上春树第一次看滨口龙介的电影。村上在回复《纽约时报》的采访邮件中写到——
“最初听说全片长达3小时的时候，我对于那个短篇小说竟然能被拍成这么长的电影而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但实际在观看电影时，我从头到尾沉浸于其中，完全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光凭这一点，我就觉得是十分了不起的成就……我对这部电影最赞赏的，是登场人物没有说太多话这一点。他们大体都是沉默寡言的。但对于应该说的事情，会好好地说出来。这样的电影难能可贵。”
滨口龙介为何能成功改编村上？
滨口龙介是近些年日本乃至亚洲上升最快、最值得被关注的中生代导演之一。
在改编《驾驶我的车》时，滨口龙介做到了忠于原著，将村上春树的核心文本准确呈现。然后从意象化的文字里找到最适合影像化的人物和情节碎片，剖析他们的灵魂和感受。
在《驾驶我的车》首映后，滨口龙介在接受《三联生活周刊》特约撰稿人采访时，分享了他的创作细节和经验。
当被问及“众所周知，村上春树先生的小说很难改编，对于导演你来说，自己原创剧本和改编他人的文学作品，区别在哪里？”时，滨口龙介表示，拥有一个已经由其他人写好的原创故事，创作还是相对容易的。因为如果自己写剧本，你必须让你创造的整个世界让人感觉可信。如果有一位作者已经为你完成了这项工作，这肯定会非常有帮助。
“但是之后把那本用文字写成的很吸引人的小说，做成一个有吸引力的视觉作品，比如电影，这是一个新挑战。”
他谈到，当你拥有自己创作的故事时，如果你不介意为创作可信的剧本而必须投入所有工作，也许这样的作品反而更容易获得（视觉上的）吸引力，因为它从一开始就已经“改编”成电影了。
注：本文部分素材源自《三联生活周刊》公众号、GQ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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