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导演们正在好莱坞崛起。

有人当上了皮克斯第一位华人女导演,29岁就登上好莱坞领奖台。

有人获得金球奖最佳外语片提名,300万美元成本拿下2000万美元票房。

还有人先在圣丹斯电影节崭露头角,接着合作DC拍超级英雄。

掰着手指头一数,这短短三四年,居然爆发了6位华人女导演。

逐梦好莱坞不是一件容易事,对华人女性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但这届姐姐们还真做到了我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石之予,2019年凭借《包宝宝》一举拿下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奖。

当时的她才29岁,是皮克斯最年轻的导演。

近期新作《青春变形记》刚一上线,烂番茄开分95%,豆瓣评分8.2,口碑这块儿拿捏得死死的。

石之予的成功离不开从小到大受到的良好教育。

她的父亲石砳在中国、加拿大两国高校教美术,还是四川美术学院的外聘老师。

母亲则是多伦多大学的教育学博士,从小就各种鸡娃。

石之予也自己鸡自己,从初二爱上动画开始,就没完没了地画画。

还会被父亲催着休息:幺儿,11点了哦,该睡觉了!

“卷王”石之予上大学前画完了整整十四五个素描本。

大学毕业后,顺利入职皮克斯。

成为这家动画大厂自1986年开张以来的第一位女导演。

和石之予一样,这批华人女导演基本人人都是学霸。

要么名校出身,要么硕士学历,要么名校出身+硕士学历。

比如同样在奥斯卡崭露头角的宋思琪。

先在中央美术学院学动画,然后去加州艺术学院攻读实验动画硕士。

2018年还拿过莱卡动画奖学金,业务能力得到了业内认可。

被奥斯卡提名最佳动画短片的《妹妹》,其实是宋思琪在加州艺术学院的毕业作品。

抑或是《海上浮城》的导演阎羽茜。

本科就读于大名鼎鼎的普林斯顿大学,毕业后就进了《华尔街日报》,负责艺术和娱乐板块。

正是这段经历,让她认识了很多纽约的优秀电影人,并对电影产生兴趣。

当时纽约大学正好推出双学位项目,阎羽茜就一边在纽约大学的斯特恩商学院进修MBA,一边在帝势艺术学院攻读MFA。

《海上浮城》的剧本就是她读研期间写好的。

等到拍摄这部戏时,新人导演阎羽茜面对老演员邬君梅也丝毫不怯场。

每次喊卡后,她会提更多的要求,然后再来一条、再来一条……

有时候一场戏连拍24条,久经沙场的邬君梅都被“彻底激发了创作欲望”。

阎羽茜第一次自编自导的《海上浮城》,就在圣丹斯电影节提名评审团大奖。

她借此声名鹊起,接下DC抛来的橄榄枝,执导《猛禽小队和哈莉·奎茵》。

宋思琪从小到大学艺术,工作后之后才发现动画行业不怎么赚钱。

但她还是继续搞动画,拍片子,“只要这事儿有意思就行”。

这种洒脱不是普普通通的家庭就能担负起的。

和宋思琪一样,这批华人女导演大多出身中产移民家庭。

良好的经济基础让她们能更加自由地拍电影,搞艺术。

当然也有靠自己赚钱的。

《真心半解》的导演伍思薇是计算机博士,原本在硅谷当软件设计,收入不菲。

因公司业务调整,部门工作变得清闲。

伍思薇不愿意闲着,就报了个西雅图大学的电影剧本创作班,打算搞个副业玩玩。

结果第一部电影《面子》就备受好评。

不仅在好莱坞艺术影院赢得了口碑,而且获得了2005年金马奖观众票选最佳影片,女一号杨雅慧还提名影后。

这部片子还拉到了大名鼎鼎的威尔·史密斯当制片。

因为很喜欢这个故事,威尔·史密斯自掏腰包200万美元投资这部电影。

《面子》是一部讲女同性恋的电影,取材于伍思薇向母亲出柜的真实经历。

前两年伍思薇的《真心半解》,灵感同样来源于她的切身体验。

伍思薇喜欢从自己出发,关注边缘群体。

她拍《面子》,是想告诉自己的母亲,就算48岁了,人生也没结束,“还有很多爱等着她”

拍《真心半解》,则是想为自己探索爱的内涵,告诉自己“婚礼之后的下半生依旧可以很幸福”。

这也是这批华人女导演的共性:

比起宏大叙事,她们更愿意结合自己的生活体验,讲述个体故事。

石之予的《包宝宝》、《青春变形记》都在关注中式亲子关系,影片很多细节来源于她和母亲的相处经历。

比如《包宝宝》中一口把包宝宝吞进肚子的母亲。

就是因为石之予的母亲在她小时候经常说:

“之予呀,我恨不得能把你放回我的肚子里,这样我就能永远把你留在身边了。”

但石之予没有把影片中的母亲塑造成绝望可怜的神经质,而是一个真实鲜活的个体。

《青春变形记》的阿茗,在女儿美美面前是体贴又强势的母亲,但在自己母亲面前,又是会下意识心生胆怯的女儿。

《包宝宝》的结尾,离家多年的儿子主动回家,母子俩没有什么真情诉说,只是相顾流泪,然后默契地翻篇儿。

没有大开大合的狗血,取而代之的是笑中带泪,回味无穷。

同样,王子逸的《别告诉她》也是来源于现实。

2013年,王子逸回到老家长春看望病重的奶奶。

这次返乡的特殊之处在于,其他家人们为了对奶奶隐瞒病情,假装回家是来参加王子逸堂哥的婚礼。

这场假婚礼让王子逸感触很深,决定用影片记录这段经历。

她坚持把拍摄地定在长春,对话用中文。

美国投资方觉得这样美国味儿不浓,中国投资方则认为主角不能是一个叫Billi的美国华裔,得换成一个更像中国人的角色。

磕磕绊绊三四年,才有制片人主动找她合作。

过程虽然艰难,但结果还是不错的。

影片十分成功,获得金球奖最佳外语片提名。

口碑得到肯定之外,商业上也颇为成功。

这部不到300万美元的小制作,一举拿下2000万美元的票房。

王子逸也变得小有名气,被美国权威影评网站Indiewire评为“冉冉升起的25位女导演之一”。

不但赢得了是枝裕和经典影片《如父如子》的翻拍权,原作曾获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

还和妮可基德曼合作亚马逊的电视剧《外籍之人》。

成就最高的那位华人女导演,拿了金球奖和奥斯卡,刷新了历史,这里就不点名了。

这几年国内观众对好莱坞最大的印象,或许就是“用力过猛的政治正确”。

比如迪士尼让黑人女歌手哈雷·贝利饰演《小美人鱼》的爱丽儿。

再比如HBO Max下架《乱世佳人》,理由是“该片带有种族歧视表达”。

但不可否认的是,华人女导演的确从这种“政治正确”中得到了更多机会。

2018年美国导演协会发过一份调查报告。

报告统计了2017年在美上映的651部影片,得出一个结论:

美国电影行业多元化发展不足,故事片导演中女性和有色人种比例偏低。

时任主席托马斯·施拉姆说:“美国电影业迫切需要改变,而改善女性和有色人种在行业内的地位将是一个艰苦的斗争过程。”

到了2020年,圣地亚哥州立大学的统计结果显示,那一年好莱坞100部高票房电影中,女性导演为16%,远胜于2018年的4%和2019年的12%。

从不到5%到超过15%,石之予们便是这项突破的受益者。

上世纪的好莱坞也有一位华人女导演。

伍锦霞,先后在美国拍出6部华语片,被称为“好莱坞唯一华裔女导演”。

可惜好莱坞对她的记载少之又少。

美国《综艺》周刊的影评人麦卡锡做过一篇专题报道,叫《伍式影片散佚成谜》。

报道里谈到,美国最努力的汉学家和女性主义历史学者都对伍锦霞全无研究。

甚至美国收藏电影文献最齐全的图书馆,也表示没有伍锦霞的生平资料。

从不被好莱坞记住的伍锦霞,到获得奥斯卡小金人的石之予,这正是华人女导演崛起的一种体现。

其实,不管是石之予一直讲的中式家庭,还是伍思薇坚持关注性少数群体,这些在好莱坞都是边缘故事。

本属于边缘人的她们,正在大胆地用电影为边缘人发声。

正如石之予站在奥斯卡领奖台上说的那样:

“希望我的同行大胆地向世界讲出你们的故事。”

“好的故事能感动人,能和人们心灵相通,并让他们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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