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师范大学影视传媒学院2019级学生 李纳米(21岁)
2022年的春节档延续2021年中国电影的发展态势,主旋律影片占据了主要位置。它们高度还原历史战争场景,展现军人英勇无畏的气概,受到了不同年龄层观众的一致喜爱,撑起了疫情影响下的电影票房的半壁江山,是近年来中国电影谋求爱国叙事与商业价值共存的成功尝试。在这之中,与其他依托于历史要战,凭借宏大场面营造视觉冲击的主旋律电影不同,《狙击手》精于克制极简的场景叙事、饱满丰沛的人物情感和朴实素净的镜头画面,以小人物小战役为符,谱写了浩然如歌的爱国英雄史诗,成为主旋律电影中不落俗套的一击。
《狙击手》改编自抗美援朝战争“冷枪冷炮”运动中神枪手群体事迹,从一个枪法过人的狙击五班的一次狙击战切入,看似内容含量有限,实则以小博大。影片以黑白灰为主要色调,将暗流涌动隐藏在如画般素雅干净又不失磅礴大气的画面中,这里没有轰轰烈烈不绝于耳的狂轰滥炸,只有高手过招之间一枪一枪的你来我往的试探,充分彰显狙击手这一身份的特性。而正是这一发一发的子弹,推动了情节的步步深入,织就了一张生动鲜活的雪地博弈图,将人物的坚毅热血刻画得淋漓尽致。
影片中的班长,作为让敌军丝毫不敢大意的“杀神”,是一位集枪法、谋略与崇高的奉献精神于一身的极具人格魅力的英雄。面对敌军费尽心机设计的狙击埋伏圈和朝夕相处的战友的一个接一个牺牲的局面,他却从未动摇过完成任务的决心。最终,为了换回具有重要情报的侦察兵,他身负炸药走向敌人的埋伏地,将自己的肉身化作了最后一发直击要害的子弹,其智勇双全、视死如归的高尚品质感动了每一位观众。
在宏大的历史背景下用有限的视角展现小人物的光芒已是不易,而《狙击手》还将身处战争中不善表达的战士们那细腻但炽热的战友情展现得淋漓尽致。影片开场,班长接到任务要去带回一个被敌人俘获的侦察兵,却硬要将大永留下来代替他接受点名要班长参与的采访。大永在采访中心神不宁答非所问,原来是因为他的同学正是到村里做侦察兵的一员,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同学遭遇不测。大永追上了队伍,班长看到他违抗命令,却也没有责怪他也没有多问,只是拍拍肩,让他戴上手套。在这一个短短的情节中,既有引观众发笑的大永采访时答非所问的幽默,有烽火岁月依然牵挂在心珍贵的同学情谊,更有班长对战士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怜爱、照顾和理解、包容。这样依托剧情自然流露出的战友情,有悬疑有转折而无废笔,步步深入,它与爱国情相互补充,让观众自然而然地认识人物各异的性格,这样的处理胜过直白的口号式台词表达,更具艺术价值。
《狙击手》虽然叙事手法极为克制,但并不影响叙事内容的饱满丰富。将影片思想境界推上一个新高度的是,在极度艰苦战斗和巨大的精神压力的环境中下,所完成的超越了个人生死的,精神层面上代际之间的集体主义精神的传承,这也是影片的升华所在。从英勇就义宁死不屈的神枪手到暴风成长给敌人重创的新一代神枪手,从已光荣为国捐躯将在记忆中长存的狙击五班,到将带着五班英勇无畏的精神继续奋勇在一线的“新”狙击五班,烈士已逝,但正气长存,必胜的结果必然不会改变。
影片中的狙击五班最后只剩大永一个士兵,他用身上仅剩的两样特别的“武器”成功地击杀了最后一个敌人,那是班长给他的一柄铁勺和一个望远镜。此处正呼应影片前半部分的一处情节,大永绝望地抱怨武器装备落后:班里只有班长有一个望远镜,而敌方每人枪上都有瞄准镜,每人都有望远镜,有机枪、飞机、大炮和坦克,面对悬殊的武器条件,班长一枪一枪地去和对方拼,一发一发子弹地咬住敌人厮杀,班长用自身过人的智慧和过硬的实力给出答案:没有瞄准镜,没有机枪、飞机、大炮和坦克,也一样可以给敌人重创。而到结尾,一切都没有变,但一切都变了,大永用自己的实力印证了班长的话。当只剩一人的大永独自回到连队时,当他以为五班没了的时候,连长告诉他,五班还在。开始点名,大永的眼前,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喊着熟悉的名字,手中紧握机枪,脸上是一样的坚毅,仿佛已经逝去的他们还在身边,热血依旧滚烫,一直从未离开。
以爱国作为主题,围绕历史事件展开的影片近年来因广受观众好评而颇受资本青睐,涌现出了相当一批制作精良、传播范围广、讨论度高的影片。不过,短时间内如此多同一题材影片出现,彼此之间也是一种较量,如何不让观众产生审美疲劳,如何讲好中国故事,《狙击手》打出了响亮的一枪。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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