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误青春,逐渐不再只是说说而已。

微博上,多少学生抱怨上学三年,连同学还没认全。

更遑论留下一起游玩、追演唱会、看展、音乐剧等等青春回忆。

在飘来说,电影方面,新出的院线好电影不多,翻翻老片也聊以解闷。

音乐上,以线上演唱会、livehouse为代餐,姑且也过了眼瘾、耳瘾。

但总归有一处,也是飘贪心,还是有些意难平——音乐剧。

由于巡演场次的锐减,常驻广州的飘,每每只能看着其他城市的同好们在朋友圈分享观剧体验。

台面上平静点赞,背地里不知道揉烂了多少张纸巾。

好在,最近有一档音乐剧综艺,终于解了飘的渴——爱乐之都

趁着周末,飘忙不迭地刷完了第一期。

总体来说,舞台观感超出期待。

天花板级别的经典剧目,有。

《剧院魅影》

立脚本土语境的新剧目,有。

《在远方》

连线下一票难求的小剧场演出,在这里也能一次性得到满足。

阿波罗尼亚》

看到这,可能也有不少飘粉皱起了眉头,发出灵魂一问—— 音乐剧有啥好看的啊。

别急。

与其让飘讲给你听,远不如直接看精彩的舞台来得畅快。

一饱眼福的同时。

更让你明白优秀的音乐剧、优秀的音乐剧演员,究竟是怎样的。

节目一开场便抛出大招——史诗级剧目《剧院魅影》(The phantom of the opera)。

巴黎的一家歌剧院中,时常飘荡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虚幻男声。

人人闻之色变,称之为“魅影”。

唯独女主角克里斯汀,被魅影的歌声所吸引,并汲汲寻求与魅影相见。

一来二去,魅影与克里斯汀相识,并暗中教她唱歌,甚而萌发了强烈的爱意与占有欲。

一场爱欲、愤怒、嫉妒交织的恢弘剧目由此展开。

作为世界范围内最饱受盛名、也最经典的音乐剧之一,《剧院魅影》自1986年被搬上音乐剧舞台后便引起剧烈反响。

30多年来一直盛演不衰。

但遗憾的是,此前从未有中国演员在舞台上呈现过该剧目。

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为保证舞台效果,节目组请来了《剧院魅影》原版音乐总监为演员们提供远程指导。

可即便拥有了强大的技术后盾。

古典唱腔的变化,珠玉在前的压力,之于演员仍是不小的挑战。

节目中,选取了《剧院魅影》最经典的选段——魅影现身。

魅影与克里斯汀分别由,入行近20年的老戏骨郑棋元,和拥有9年舞台经验的郭耀嵘出演。

烟雾散开,魅影裹挟着汹涌的欲望浮现。

克里斯汀在魅影的蛊惑下,徐徐走入地下迷宫。

褪去慌张与微惧,眼神里满溢出的是仰慕和向往。

腹地之内,戏剧转入高潮。

魅影为克里斯汀加冕,并用幽灵般的口吻诱训其为自己高声歌唱。

一曲终了,魅影想永远独占克里斯汀的张狂欲望再也无法掩盖。

二人的捆绑与羁绊至此彻底奠下。

从相遇到牵引,再到最后炙热的羁绊。

演员们通过高浓度表演,挥泄出其间人物强烈的情绪波动。

配合华美的舞台特效,整场演出的呈现不可谓不引人入胜。

而另一出经典剧目,改编自法国名著《红与黑》的《摇滚红与黑》,人物间的欲望冲突与撕扯则更为剧烈。

节目中对原剧的经典选段《荣耀向我臣服》进行了本土化改编,一段经典唱段改成中文填词。

展现了物欲横流的上流社会中,底层青年于连的欲望与挣扎。

叶麒圣饰演的落魄青年于连,在市长家门口遭到了贵族看门狗的驱逐。

落寞和幽愤中,于连与自己的心魔展开对峙。

方书剑饰演的野心于连,适时而出。

落魄于连畏缩,野心于连则步步相逼。

反复的叩问之下,于连心中欲望不断膨胀、撕扯。

直至全然爆发,摧毁了长久禁锢其心的阶级藩篱,誓要跻身上流社会。

对嘲笑回以冷笑,对俯视回以凝视。

摆脱掉懦弱,迈进上流社会的于连无所畏惧。

一步步走至高处,最终完全与自己的欲望和野心,相拥、融合。

让人一时间竟也分不清哪个是本体,哪个是臆想。

不过,与戏内两个人物,一强一弱,一桀骜一懦弱,形成巨大反差的是。

戏外两位演员的性子倒是刚好掉了个儿。

扮演落魄于连的老戏骨叶麒圣,台下情绪平静、话少人冷。

野心于连方书剑,相对则要谦逊、温顺得多。

惹得节目里几个助力团嘉宾几番调侃,落魄者未免过于帅了些。

这固然是笑谈。

但音乐剧演员和影视演员相似。

能够打破自身形象的限制,让观众接受剧中人物的形象设定,不因形象而出戏,于新演员和老戏骨而言,都是必备的素养。

而戏外的巨大反差,有时或许是演员贡献精湛演技后的必然赠品。

经典剧目的艺术性和文学性固然强,但多少有点中西文化上的差异,欣赏有门槛。

而节目中一些本土化的表达和创新剧目,则弱化了这种距离感。

比如,表现快递小哥逐梦美好生活的《在远方》,就一度让飘看湿了眼眶。

剧中,刘思维和夏振凯饰演一对在小城市奋斗的快递兄弟。

哥哥务实,为人和善,对工作任劳任怨。

而弟弟则在高强度的工作和回报的不尽人意中,渐渐对工作产生了倦怠和怨怼。

矛盾日积月累,最终在兄弟间爆发了一场有关远方和理想的争执。

弟弟眼中的远方,在繁华的大城市,需要丰沛的物质鼓舞。

而哥哥眼中的远方,就在脚下,是怀抱梦想,一步步打拼出来的未来。

无论终点在哪,都能拥有幸福的底气。

但其实,两个人的理想是殊途同归的——都想早点过上好日子。

只是,理想的美好有时不免会让人忽略掉眼前的意义,只顾追逐快捷但虚无的舒适。

而随着争执,两人的初心和盘托出。

哥哥帮助弟弟重拾信心和希望。

拨开繁芜,当下的生活其实也并非那般不堪。

平凡的力量动人。

而新颖的故事,则往往能够在出其不意间,抛出让人捧腹的笑料。

没错,说的就是当前线下十分火爆的《阿波罗尼亚》。

这剧目的由来也是传奇。

起因是小剧场场地有限,剧目编排不得不改变传统形式,让观众绕场四周观看。

却没曾想一经推出便大受欢迎,至今一票难求。

剧情也并不复杂。

理查德和奥斯卡两人共同经营的小酒馆阿波罗尼亚深陷财务危机,即将被黑手党波切蒂家族吞并。

但那话咋说来着。

不怕有钱人使手段,就怕有钱人有怪癖。

小酒馆营业的最后一天,波切蒂家族的史蒂夫突然现身,硬逼着理查德和奥斯卡二人与自己共同出演自己家族的蹩脚剧目。

理查德不愿向权力低头,奥斯卡因金钱而动摇。

史蒂夫只想给家族献礼。

各怀鬼胎的三个人在阿波罗尼亚上演了一出啼笑皆非的闹剧。

舞台上诙谐。

走进台下,三个演员的包袱笑料同样不断。

自我介绍,先cue“组织”——百场男孩儿。

组织名怎解?

“百场”“男孩”“儿”,三人根据演出频次各占一席。

“百场”蔡淇,刚刚演过自己人生中第一个一百场演出,是半工半读的音乐剧专业学生。

“男孩”张玮伦刚毕业没多久(真的),是一场一结算的散活儿演员。

“儿”曹牧之半路出家,却是三人中职业最“稳定”的,为《阿波罗尼亚》的签约演员。

三人境遇状态各不相同,却也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行业中三个不同的群体。

有人刚刚入门,怀抱无限可能。

有人不断追逐,热爱挑战,却也期待一个扎实的锚定。

有人摆脱飘零,有了明确定位,也在努力寻求突破。

各有奔头,各有艰难。

却都或多或少在自己所热爱的领域中,得到了价值认同与满足感。

自得其乐,更持续火热地燃烧着。

有心的飘粉或许发现了。

在出场的这些音乐剧演员中,似乎新老演员间的年龄差距并不显著。

这种人员组成,倒也并非节目组有意为之,我国的音乐剧行业现状就是如此。

我们的音乐剧熏陶来得迟。

99年开始开设音乐剧专业,02年才有第一部英文原声剧目《悲惨世界》在上海上演。

相较玩转音乐剧,甚而已诞生出不少诸如百老汇等殿堂级剧场的西方国家。

我国第一批接受音乐剧启蒙的演员,至今入行也不过20年。

行业年轻,自然有着巨大的前景和开拓性。

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年轻意味着“新”,也就意味着受众的局限和国民度的缺乏。

虽然此前有不少音乐综艺,一度让一些出色的音乐剧演员得以出圈。

但观众记住了音乐剧演员,却还是对音乐剧这一艺术形式一知半解。

一场场惊艳过后,音乐剧仍难走出小众。

而需求影响市场。

舞台席位有限,能够站在镁光灯下的A角又有且只有一个。

行业竞争之激烈,内卷之严重,可想而知。

很多演员摸爬滚打数年,常常也只能在舞台边缘徘徊。

而这一次,《爱乐之都》将目光投向了那些游离于大舞台之外,却仍努力逐梦的演员。

比如《剧院魅影》中饰演女主的郭耀嵘。

她笑称自己是“迪士尼在逃公主”。

可梦幻的名字背后却是冰冷残酷的现实。

毕业后舞台机会有限,她只能在迪士尼乐园中演一些非正式的舞台剧。

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于18年出演迪士尼音乐剧中的贝尔公主,又不得不因疫情而封箱。

以及,同样境遇尴尬的开心麻花演员,刘思维。

出演舞台剧十余年,在大众认知中已算小有名气。

但由于非科班出身,专业实力总被偏见和刻板印象所掩盖。

《爱乐之都》给予他们舞台,让他们得到认可,其实也是为了将公众目光引向更广大的音乐剧演员群体。

关注演员群体,确实能让小众艺术尽快出圈。

但《爱乐之都》想做的,显然不止于此。

大众不仅能认识演员,更能了解,知道如何去欣赏这门艺术。

为保证专业性,《爱乐之都》设立了助力团,对照行业规则,首次在综艺节目中提出了音乐剧A角的概念。

助力团的四位嘉宾手中各有一票,全票通过的选手方可进入A角席。

助力团中,既有阿云嘎和小柯这样的音乐剧演员和推广者,给出专业点评。

也有正从音乐创作人向音乐剧剧作人转型的黄舒骏以及影视演员张雨绮,观感更接近大众。

于普通观众而言,这种活络无疑增加了节目的可看性,也降低了音乐剧欣赏的门槛。

而作为全国第一档全产业链音乐剧文化推广节目,《爱乐之都》的创办初衷正在于想要打破专业屏障,引起全社会对音乐剧行业的关注。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节目中不只有国外经典的音乐剧作品,更有结合中国本土文化语境创编的更新颖的剧目。

而如何做更好的中国音乐剧,以及,如何让音乐剧被更多中国观众所接受和喜爱。

是节目组努力求解,也想要抛向全行业、全社会的问题。

在这一层上,所谓的音乐剧“破圈”或许不仅仅在于扯开藩篱,让大众将目光投入进来的突破。

更在于延伸。

延伸到人群中去,延伸到行业高处,那更广阔、更热烈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