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影
文|贾晓凡
小时候看电影,一种是免费公映的露天电影,一种是买票的剧场电影。公社有专职放映员。放映员定期到各村社轮流放映电影。村社多,一个村子一年也轮不了几回。孩子们最想念期盼的人就是放映员了。每当看到放映员的身影出现在村口,他们欢呼雀跃,一拥而上,围住放映员,热情的帮放映员拿东西,栽竿、拉幕布,心急火燎的等着放映时间的到来。全村男女老少都出来了,携带着各式各样的板凳,集中在生产队的大场院里。有的人家连一个小木凳都没有,顺路抱块石头或土疙瘩当凳子坐。小孩子没有凳子拿,都坐在最前面,要么寻石头,要么撕把麦草,要么干脆席地而坐。还有孩子趴在场院周围的麦草摞顶上或骑在树杈上。场院里孩子嚷,大人叫,人声鼎沸。但随着那熟悉动听的放映乐曲响起,银幕上出现八一电影厂的文字和图标时,全场都静下来了,目不转睛的盯着银幕。
我们不但不错过本村的任何一场电影,而且还成群结队的去邻村看。有一次我和伙伴们去五里外的村子看电影。电影放映结束,我却和伙伴们走散了,场院里人都走了,我看着黑漆漆的夜,连东南西北都辨不清,惶恐的要哭了,突然听见我们队里一个叔叔的声音,赶紧跑过去,紧跟着他们才回了家。
那时看的电影多是革命片、战争片,如《铁道游击队》《上甘岭》等,有些影片经常重放,但我们百看不厌。
要买票的电影是在农机修造厂和公社,这两家单位都有个大礼堂。那时的修造厂是我们镇子上唯一一家国营企业,很红火,工人很多,礼堂很大,电影长年放映。礼堂最前方有个一米高,两边有台阶的台子,厂里的文艺演出和电影放映都在这里。礼堂四周好些高高的、大大的窗户都用黑色的毡子堵着。几个门也从里面锁着,里面四季黑咕隆咚的。其间居中排放着六排木制长条凳。只有南面的门是出口,门前用铁管子焊了个三、四米长的通道。其左边是售票的小窗口。人们买了票,沿通道排队,待守门员逐一验票后进入礼堂,自寻座位。来得迟的人就没有了座位,得自带凳子或站在后面。守门员在小孩子眼里特神气,他威风凛凛的堵在门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像社火里的关公一样威严、高大。票价最多不超过五毛钱,但那时候小孩子很少有钱。可电影院有个很人性化的规定:一个大人可以带一个小孩(只要不超过通道的高度即可)。我们一帮小孩天天下午吃过晚饭后就早早来到礼堂门口逡巡,寻找单个拿着票要进去的人,悄悄弯腰低头跟在后边混进去。守门员也知道大人带的不是自家小孩,但大多时候都不追究。
公社只在过年的时候放映电影。从正月初二到十五,每天三场电影。礼堂除了没有台子外,和修造厂的礼堂设置没什么区别。我们也多是跟着大人进去。在这两个地方我们看了很多精彩电影,《神秘的大佛》中那个刘晓庆扮演的梦婕手持一条长鞭甩得啪啪亮响,打得坏人抱头鼠窜,那形象帅的不要不要的。《红蝙蝠公寓》中错综复杂的谋杀案看得人一愣一愣的。看完《画皮》,那个女鬼的脸老在眼前晃悠,吓得我连续几晚用被子蒙住头,不敢睡着。看到《黑三角》里那个平常慈祥和善的老太太竟然是个潜伏的特务后,我不由自主的观察身边经过的人,总想他们是不是隐藏的特务。
那些电影伴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少年时代。它拓宽了我的知识视野,丰富了我的知识储备,为我单调而贫乏的童年生活增添了许许多多亮丽的色彩。至今,我觉得我爱好文学,喜欢读写,并在考大学报志愿时毫不含糊地选择了中文专业,随后又三十年如一日教习语文学科,与我小时候喜欢看电影、和小伙伴一起聊电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作者简介
ARBOR DAY
贾晓凡,女,汉族,生于1970年2月16,毕业于庆阳师范专科学校汉语言文学专业,后进修兰州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现为灵台二中高级语文教师,曾有十多篇专业论文发表于省级刊物,有散文《老屋》发表于平凉市“奕璇悦读栏目”,并被平凉图书馆收藏,另有多篇论文及散文发表于县校报刊上。
评论已关闭!